也許是最近上到詞的緣故,李清照和辛棄疾的「愁」,彷彿從一千年前的宋朝,從一千年後的國三上國文課本,從字裡行間一躍而出,闖進我心裡。

  最近的心情常常down到谷底,是我「胡思亂想」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嗎?還是踏上文人之途必經之路?「少年不識愁滋味,愛上層樓。愛上層樓,為賦新詞強說愁。  而今識盡愁滋味,欲說還休。欲說還休,卻道天涼好個秋。」翻讀從前的舊文,那點小情小愛、小思小愁,和現在比,實屬微不足道。笑笑,這不正是「為賦新詞強說愁」嗎?

  如今那欲言又止的「真愁」,又何足為外人道之?只感嘆天寒了,心也涼了。

  加件外套吧。這只是「輕寫」了「愁」。「愁」的份量何止落葉一般輕、煙塵那樣幻渺?對辛棄疾而言,《醜奴兒》一闋詞不過是他憂國憂民、憤慨不滿的激昂中之一部分罷也。在這動盪不安的敏感政局中,那份「愁」,是無法明說的。這麼說,李清照那「重寫」的哀愁,或者還較輕些?

  老師說,這兩者是無法比較的。李清照自小生於書香世家,又與志趣相投的趙明誠結為連理,那無憂無慮的幸福,也許會隨著北宋的太平盛世延續下去。

  然金入侵中原,北宋滅亡,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,是習慣安逸的李清照從未嘗過之苦,而丈夫趙明誠又不幸病逝,可說是晚景淒涼。才會在暮春殘景,無人同賞的孤獨寂寥下,寫下《武陵春》一詞:「風住塵香花已盡,日晚倦梳頭。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語淚先流。  聞說雙溪春尚好,也擬泛輕舟。只恐雙溪舴艋舟,載不動許多愁。」

  我雖未經戰亂,無法感同身受,但「物是人非事事休」的喟嘆卻不是沒有。同樣的班級,隨著年歲增長,同學們早已不像初識般單純天真,抑或是我跑得太慢,追不上他們變化萬千的腳步,昔日好友,如今卻離我好遠,雖還是天天見面,卻漸漸不了解彼此的心……「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,而是你在我面前,而你卻不知道我愛你。」我想相距最遠的兩個人,並非是天之涯海之角,而是面對面卻相對無言。

  濃愁怎可言喻?羨慕李清照和辛棄疾,還可用詞表達他們的心情,而我慮多手卻拙,只能意會他們的「愁」來感受自己的「愁」,深思不得解,愁只能化做烈酒入喉,吞盡感傷的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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