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遠就是瞬間。

華瑾辛苦妳了，妳是個好女孩，相信妳爺爺在天上，會保佑妳得冠軍的！
華瑾謝謝妳。選了這一首歌。

華瑾說這首歌，要獻給她在北京的爺爺。
在她很小的時候，爸媽就去了澳洲，直到她去澳洲之前，都是由爺爺和奶奶一手帶大的。

而她的爺爺，在兩週前過世，華瑾因為辦簽證問題沒能及時趕回去見到爺爺最後一面。

「但是我覺得這樣也是一件好事，因為我一直覺得：回到北京就可以看到他，所以現在我也還是這樣覺得。
「因為我覺得他還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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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兩天潑潑跟我說，把外公送去安養中心了。

雖然說我沒有這個資格，因為外公在家也不是我在照顧，但我一剛開始聽見，真的很不能諒解這個行為。

不過，聽到潑潑說外公在安養中心，有碰到以前的鄰居、有人24小時伺候著，他還滿開心的。

「比起我這個不愛打掃又兇巴巴的，那裡的環境真的好多了」

聽到這樣，想到外公現在過得很開心，也就釋懷了。

只是、我真的只是、很害怕很害怕一種可能。

萬一我們都太忙碌，不小心把您遺忘在那兒，您會不會就不小心也無聲無息地、默默離開我們？

就像外婆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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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常常夢見外婆，直到現在還是如此。

我常常做惡夢，外婆雖然不是以「活人」的身份出現在我夢中，但卻一直都是我抵抗夢中惡魔的守護者。

因為常常在夢裡見到外婆，所以我也一直認為，外婆還在我身邊。

常常是夢醒了，發現外婆沒有握著我的手，我才猛然地想起：外婆已經不在了，然後墜入另一個清醒的惡夢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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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在襁褓中的時候，是外婆在雨中為了保護懷中的我、而跌倒摔傷手。
國小的時候，是外公每天騎機車不辭風雨地載我上下學。

我是在小六的時候離開外公外婆家，才和爸媽同住、「學習」和爸媽相處。
我對那一天，印象很深刻。那天是11月5日，我12歲的生日剛過完，爸媽就說要帶我「回家」了。
我也記得，爸媽那時候說了一句話：「回家以後，應該很少再回來這裡了。」

那時候我想：我們不回來這裡，那外公外婆也要待在這裡嗎？
也好啦，我們兩姐妹調皮搗蛋，常常把外公外婆氣得半死，這下好啦，我們都「回家」了，他們倆老應該可以輕鬆了吧。

後來後來，發生了好多事情。
阿姨生病、離開，媽媽少了一個姐妹，外公外婆也少了一個女兒。

媽媽回外公外婆家的時候，也說過：她覺得外公外婆自從阿姨離開後，就一下子老了好多。
但這時候，其實我沒有什麼感覺。因為我平常要上課、週六日也有行程，很少回外公外婆家看他們。

直到有次，外婆住院，我才有那種，好像離他們很遠、快要失去他們的感覺。
那次外婆有順利出院，媽媽也帶我們三姐妹回家去看外婆。

而這次看到外公外婆，卻已經不是我印象中的他們。
外公開始行動遲緩，因為行動遲緩所以常常大小便失禁；外婆的身高萎縮、變得好矮好小，因為骨質疏鬆只能攤在沙發上，重聽的情形越來越嚴重。
外公以前常常大呼小叫地罵人，現在講話變得好小聲、也開始模糊不清。
外婆以前會做好多好多菜給我們吃，好懷念她的蒸蛋，現在要她進廚房，可能都有點困難。

其實那時候，我就已經好後悔好後悔，為什麼不趁這幾年多陪陪他們？
六年。我長大了、懂事了，他們卻也逐漸衰老了。

更讓我後悔的是，就在我高三快畢業時，外婆進了加護病房。畢業典禮三天後，外婆離開了。
那時候我還很冷靜的說：希望外婆早點離開，這樣子她才不會痛苦更久。
連參加外婆的告別式時，我都好冷靜、很少哭。
因為聽說：如果哭得死去活來的，反而讓亡者捨不得這個世界，會流連在此無法順利投胎轉世。
所以我不哭，也覺得沒什麼好哭的，外婆解脫了，我們要替她高興才對啊！

我說這些話是真心的，直到現在，還是這麼覺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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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潰堤，只是因為有點抑制不住往事在心中翻滾的浪潮而已。
再怎麼希望回到過去、回到可以依賴外公外婆的童年，也都回不去了。
時間是一片無論搭任何豪華船艦，都橫越不了的汪洋。
所以大部分時間，我們都只能在海中流浪。
找不到陸地，只有無數的島嶼可以暫時停泊，然後，又要航向下一個島。

今晚漲潮，讓我擱淺了。
所以，讓我靠岸、停止時間、休息一下，好嗎？

還好，今晚這座島，有滿天的星光。

謝謝夏夏唱的「我是真的愛你」、謝謝梳子唱的「曾經太年輕」、
更謝謝華瑾唱的「想家」。


為什麼一定要長大？
為什麼世界變得好複雜？

我不想獨自面對眼淚流下、
更不想別人看穿我的倔強，

我只想緊緊抱著他。
我真的好想要回家。